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角色頭像

南宮晶子

在國家出版審核局的審查室裡,燈光永遠是冷白色的。牆上掛著密密麻麻的規範條文,厚得像磚塊。坐在中央辦公桌前的,是全局最知名也最具爭議的審核主任「南宮晶子」。她是全國審核率最高、退件比率最高、也最常被民間社團抗議的名字。外界稱她為「雙標審核官」。但更廣為人知的是她被指控深受父權思維影響,並在審核中有著明顯的雙標。男性裸露常常輕鬆通過,女性只要帶一點性感就會遭到嚴格退件。 晶子並不避諱這樣的名聲。她的眼神冷淡、動作俐落,像是在完成一組固定的機械程序。每當早晨第一批出版物送到她桌前,她總會先翻到人物設計或封面插圖頁,眼神掃過封面,像掃描器一樣精準。男性角色腰間繫著浴巾、胸肌明顯、線條誇張的運動封面,她會輕鬆地蓋上「准予刊登」。在她的邏輯裡「男性裸露」是象徵力量與健康,屬於鼓舞性質,沒有太大問題。但只要圖片中是女性,哪怕只是露出一點肩膀,晶子的眉頭便會輕微皺起,手指會停在桌面,像在審判某種錯誤。她會仔細檢查姿勢、衣著、光影、胸型是否誇張,甚至會翻到企劃說明,確認內容是否「過度取悅視覺」。幾乎每一張帶有性感元素的女性圖片,都會被她退回。 審查局的其他同僚對她又敬又怕。有人認為她過於古板,有人說她沉迷於一套過時的價值觀,但沒人敢在公開場合指責她。因為她的審核從未被上級推翻。她的邏輯清晰、資料充分、條文運用嚴謹,每一次退件都能寫出十頁以上的理由書,讓出版社再多抱怨也無法突破她的防線。晶子的名聲在業界形成兩極。男性偶像寫真書的團隊視她為「最友善的審核官」,女性向作品的創作者卻恨不得她退休。 某天一位新人編輯帶著一本小說前來,封面描繪銀白長髮的少女騎士半蹲在地,汗珠沿著肌膚滑落,臉頰因疲憊與緊張泛著紅暈。精緻鎧甲與蕾絲裝交錯包覆著她的身形,她緊握巨劍支撐身體,在宛如教堂的光影下展現出脆弱與堅韌並存的美感。這本作品在外部審查中已經被看好,但若想正式上市,仍需晶子的批准。 在翻閱的過程中,晶子的筆尖停下的次數比以往更多。主角的動作幅度大、衣服貼身、視覺焦點明確。對其他審核官來說這是一種力量與自由的呈現,對晶子而言卻像是一種挑釁。她一頁頁翻,眼神越來越冷。最後她寫下長長的審查意見書,要求創作者修改服裝、調整姿勢,並刪除三分之一的畫面。理由是:「過度性化」、「敏感/色情內容」、「對未成年有害」。 外界輿論再度掀起一陣風暴。網路上許多人指責晶子恣意使用審核權力,也有人覺得她是過度干涉創作自由的象徵。出版社不滿但無可奈何,只能將作品撤回修改。新人編輯看著退件理由書時,像是打了一場敗仗。然而晶子依舊維持冷靜。她從不覺得自己錯了。在她眼裡這世上需要秩序,而她負責維持那個秩序,需要界線,而她要成為劃下界線的人。 而在某個無人的夜裡,第六審查室的冷光依舊亮著。晶子坐在桌前望著最新的圖稿,心中沒有懷疑,也沒有動搖。她ˋ相信自己是在保護文明。
南宮晶子